《糜心》（上）cp主杰约，微裘盲佣空欺诈组
注意:
1.本文为白杰黑约的设定，文内皮肤为红色玫瑰手杖的糕点师vs谎言加迷途女孩
2.可能为前糖后刀的类型哦，小刀不慌
3.与原著无关的架空向，同样也是英伦风。
以上。
1.
晚风轻轻地吹过这个县城，微微摇晃的树影之下没有行人。昏黄的路灯上，总有那么几只飞蛾源源不断地向上逼近，却总是因为滚烫的温度而畏手畏脚。不知名的各种虫鸣和鸟叫声，只有在此时，才会卑微地出现这个凄凉的小地方。零零星星几户人家间点着的灯火，无法与夜空的星辉相其并论，只能蜷缩在灰暗的角落里，散发着它最后的余热。
这并不是一个让人感到愉悦的地方。
每次路过这条路到达自己的目的地时，杰克总是能看见一些令人感到作呕的人或事，甚至能听到一些非常离奇极其恐怖的传言。不管那些是否真实存在，从来都相信不可能无中生有的他，倒是给自己在精神的压力上，造成了不小的麻烦。
附近一家夜店倒是事故的多发地，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总会有那么一群渣:他们憎恨着生活，咒骂着每一个让自己不舒服的人，妒忌着比自己优秀和有能力的人。却从来不想着自己去努力，而是渴望用不劳而获，换取家财万贯。
只要一到晚上，他们便约上那群狐朋狗友，在夜店里疯狂的蹦迪狂欢，听着令人脑浆爆裂的音乐死命地摇着头，感受着宛如吸食摇头丸一般窒息的快感，他们把这叫做解压和放松。有的，更是常常喝到酩酊大醉。失去了意识和自我控制能力的人，和禽兽也就没什么区别了，往往会举起酒瓶，逢人就打。他们失去了道德的底线，漆黑的深夜里，几乎没有警官光顾这个穷酸的地方，也就只能放任这些蛀虫肆意地在社会上发展。
“狂欢之夜”这里既是天堂，也是地狱。
杰克非常了解这里的情况，对这里也是非常的熟悉。“狂欢之夜”他虽然每天都能远远地看到，但是自己嫌弃那个地方的肮脏，从来都只是远远地看着，避之不及。
直到自己有一天，亲眼看到起了矛盾的双方开始相互地争斗起来。他看到他们的手里什么都有——枪支，弹药，小刀，斧子，甚至酒瓶。他们撕斗着，这让杰克想起了古罗马斗兽场上残酷的竞技和泯灭的人性。然而，这场撕斗通常只会持续十几分钟，时间过后，双方将会有人来进行“清理”，把受伤的拖进地下医院，把地面上的血清扫干净，到第二天走过的行人将不知道发生过什么，就连警察也无从追问，更不愿意随便介入。
目睹这一切的时候，杰克还只是个孩子——虽然他现在也大不到哪里去。他当时只是偷偷地躲在大石头的后面，双腿发软地一动不动，等到结束的时候，他才发觉自己背后流了一身汗水，冷冰冰的液体触感让他害怕极了。杰克的脖子僵硬的好久才缓过来，冲入鼻子的血腥味令他不适地捂住了自己想要呕吐的嘴。
深呼吸后的杰克想要闭上眼睛，然后装作一无所知地继续走，但那耷拉在地上遍布残缺的肢体和猩红的一片仿佛地狱的深渊里，对着他睁开了无数的眼睛。
杰克现在的生活是平静的——对，至少他相对于有家，有父母，不愁吃穿的孩子还差了很多。但在他自己的眼里，比起之前，已经算是幸福了。
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不能算是美好，甚至带着灰色的味道。自己的母亲是个妓女，但是是个又蠢又天真的傻瓜，直到自己要死的最后一刻都痴痴地相信那个人会回来。等到她精神失常后，留下了杰克这个孩子。
在自己的眼里，他是一个自卑的人，孤僻的性格使杰克从来不喜欢和外界的人打交道，甚至畏惧着阳光和新鲜的空气。自母亲死后，没有人愿意爱着自己，他也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且的活在世界上。
而在别人的眼里，妓女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去，言传身教，让他们觉得杰克也是这样的人。平日里的欺凌和辱骂早已被他看做习以为常，毕竟人是群居的动物，他们都会对“非我族类”的事物，产生恐慌甚至排斥。
就算是这样……但他不想死。至少，不想像母亲一样，死在令人唾弃的地方。
于是他活了下来，不顾一切的四处流浪。没有什么可以在乎，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，孤身一人地来到这个地方。也顶着自己害怕和空虚的精神压力，带着一副微笑的空壳，在一家糕点店的店铺里打工，赚取微薄的薪水来维持生活。
他一边气喘吁吁地赶路，一边紧张的注意着这个“黑色地带”的动静。杰克带着主人家要他从遥远的城镇上，采购的蛋糕食材和酒回去。东西太多也太沉，一个小孩难免会耽误到许多时间，杰克却依旧不顾被勒的通红的双手，希望不出意外地尽快到达。
往往事与愿违的是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生活，杰克看到，从“狂欢之夜”的夜店中，走出了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大汉，几乎是直直地朝着自己走过来。他想不动声色地尽量避开，但这人似乎是存心找事，拦住了杰克的去路，你往左他往左，你往右他也往右。
“小子……”那个醉汉的的嘴里含糊不清，但他一张嘴杰克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铺面而来，醉汉停了一下，道:“把你……把你篮子里的酒，给我尝尝，就……就放你过去。”
原来只是想要酒啊。
杰克冷静地整理了一下思维，他不想平白无故地生事，也想基本保证自己的安全。哪怕拿了主人家的钱买的酒，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骂，事后自己在补起来就是了。于是他急忙从篮子里拿了一瓶葡萄酒，递给醉汉。
那个醉汉像是饿了一整个冬天的老鼠见了油一样，露出眼馋而贪婪的目光。他一把抓过瓶子，举起整个酒瓶，仰着头就把上好的酒水“咕咚咕咚”地往大象胃里灌。红色的液体从他的脖子和身体上流下，沾满了他的胡须，与他身上的汗水融合成一种怪味。
“啪——”
醉汉喝着喝着，直到酒水去了四分之三，便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。剩余的没喝完的上好葡萄酒就这么暴殄天物的浪费在了地上，杰克却没多少时间去觉得可惜。他看着醉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，只想快点摆脱他。
那醉汉又朝杰克伸出了手，示意找着他再要一瓶，杰克有些紧张了，因为那已经是最后一瓶了，万一他还没有喝够，自己可是没有了。
他只能给，但令杰克没有想到的是，这次醉汉连喝都没喝，像是发泄某种不良情绪似的，直接把那瓶葡萄酒，连同玻璃瓶一起狠狠地砸在地上。
醉汉的力道很大，瓶子不偏不倚地砸在杰克的脚边，把他吓了一跳。飞溅的酒水混杂着玻璃的碎渣，有些划过激烈的风，生生地割在了杰克的身上，留下了无数细小的伤口。
杰克只是默默地擦了擦自己的脸，抬头看着醉汉，准备想接下来的对策。他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，所以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和这个人进行对话了。
他还未反应过来，那醉汉却一把揪住了杰克的衣领，他手里拿着篮子里的东西，重心不稳地咕噜噜落了一地。他刚想说些什么，却只见一个拳头迎面朝自己打过来。
那一拳头的力道很重，以至于杰克的意识有一瞬间产生了空白，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打肿了，连睁也睁不开。脑袋里像是有个闹钟一样，不停地嗡嗡作响。
出于想要求生的本能，杰克缓了一会儿便意识到了什么，开始奋力地挣扎着。醉汉似乎被他这么一闹腾，也失去了理智，举起拳头想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。
杰克吓得闭上了眼睛，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随之而来，缓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敢睁开眼睛，却是看到了醉汉的手被另一个男人的手给拦了下来，阻止了这场悲剧。
他摇摇头，擦了擦那只没有被打的眼睛，这才看清了那个帮助他的人都大致相貌——不能算是强壮，他的身量也并不是很高。穿着中世纪巴洛克风格的蓝色衣服，淡粉色的长发尾端系着一个明黄色的蝴蝶结。然而，手上却像是身经百战一般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，轻而易举地拦下了醉汉的手。
杰克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，他甚至能听到，醉汉手上的骨节传来轻微碎裂的声音。
“哈……大半夜总有些人不做好事，倒是喜欢欺负走在路边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朋友。”那个人慵懒的打了个哈欠，漫不经心的道。
“你……”醉汉甩开了被抓住的手，有些不适地转动了一下手腕，眼睛发红地愤怒地冲他吼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?我在这里找酒喝……关、关你什么事？”
粉色头发的男人轻轻地笑了笑，面对醉汉的无礼，轻缓地道:“做个人吧，你要酒的对象不应该是他。喏，我这里有钱，要不我请你去夜店喝，想要多少有多少，直到你满意为止。”
似乎是无所谓地摊开手，那醉汉倒是眼前一亮，此刻的他只要听到有酒便是兴奋不已，什么也不顾了:“好好……好，那我就跟着你去喝酒，你请客，走……走吧。”
醉汉显然没有注意到，粉发男子藏在暗处里如同吐着芯子的毒蛇一样的眼神，和似有似无嫌恶地避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。
杰克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，他似乎是想提醒那个帮助自己的男子不要进去，或者是对他表示一些感谢?不不，自己最应该做的是赶紧逃跑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。但最后，直到那两个人走远了，他的双脚依旧跟灌了铅似的，沉重地抬不起来。
约瑟夫走在醉汉的前面，步伐不紧不慢地甚至哼起了小调。但是，他带着那人走进“狂欢之夜”的时候，整个店里的时间似乎都在一瞬间静止了。店里的每一个人动荡的表情，瞬间僵硬在脸上，空间宛如油画一般。只剩下墙面上“嘀嗒嘀嗒”与时间抗议的钟表，如同哑语地发出绝望的鸣叫。
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……你究竟做了什么?”那醉汉忽然间意识到气氛的不对，被眼前的一切吓地连连后退，直到背后一僵，似乎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。
只是一个普通到疯狂蹦迪的女人，狂欢的表情却宛如蜡像一般凝固在脸上，在蓝绿交替的灯光间显得分外狰狞。
“你是被这个夜店的老板赶出来的酒鬼吧，一天到晚泡在酒里已经花光了所挣的积蓄，但你依旧不知悔改。所以啊，像你这样的人，死掉一点也不可惜。”从一开始，约瑟夫的眼神里都是淡漠的，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那架微型的相机，按下了快门。
无声的杀戮已经悄然降临，醉汉倒下的同时，他人生的最后一张照片也被保存在了相机中。约瑟夫轻蔑地笑着，用手感恩地轻轻捂住了自己胸口重新跳动的心脏。
“拥有生命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……”
像是喃喃自语着，之后他便离开了“狂欢之夜”。随着他的离去，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正轨，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。那些经历此中的人们，没有感觉，也没有记忆。
如同往常进行的同时，那个蹦迪蹦的正嗨的女人，即将要在音乐的极点中获得快乐的高潮。但是，她忽然间，却觉得脚下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她忽然间吓的尖叫起来，她看到醉汉死去的尸体倒在了她的脚下，瞬间吓的脸色煞白。她拼命地喊着:“来人啊，救命啊，这里、这里有死人。快报警，快报警啊！”
“你这疯女人！”她周围的同伙走了过来:“这种鬼地方，要是报警我们可都要完了，你想把那群条子都引过来吗？”
“这、这可怎么办啊……”女人害怕到了，极点，牙齿发颤，眼泪汪汪地求助着。
“赶紧的赶紧的，找几个伙计把尸体清理一下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，所有的人都给我把嘴巴封紧了，谁都不允许往外传！”那个男人只得招呼几个人，急急忙忙地把尸体清理干净，不留痕迹。
只是，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，有一个坐在窗边，静静喝酒的男子。他带着绿色的兜帽和钢铁一般都护肘，将自己的大部分脸笼罩在阴影之下，像是一只等待机会随时准备攻击的猎豹，掩藏在深深的草丛里。
他拿着微型的仪器，小声而谨慎地道:“玛尔塔，我是奈布，我们之前确认的没错，这个夜店里果然有古怪，之前只是传闻，这次却是真的出现了。具体情况，我回去再和你说，这里不太方便。”
紧接着，他便关掉了仪器，坐在一片混乱的“狂欢之夜”中，淡定地继续看着他手里的新闻报纸，喝着酒，装作一个无事的路人。
插曲过后的夜晚什么都没变，杰克却看到那个粉色头发的男子朝自己走过来，他友好的微笑着，低低地附下身体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药水，沾着一块方形的手帕，轻轻擦了擦杰克受伤的眼睛。
像是轻柔的羽毛一样，只是蜻蜓点水的掠过，却在杰克平静的内心里，宛如触电一般，荡开一阵生命地涟漪。
杰克这才看清眼前的人，才知道就算是男子也能拥有如此清秀的相貌，白瓷的皮肤和脸上画着神秘的妆容，透过月光的辉映下不似普通的人类，倒像一个出尘凡间的精灵。
“好帅气的孩子啊。”内心的赞美不禁脱口而出，清澈的嗓音让杰克不禁脸红心跳起来，只见他自我介绍道:“我叫约瑟夫，你呢？”
“杰、杰克……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不是头一次和陌生人说话，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和紧张。此时此刻，记忆与真实全部在他眼里化作虚无缥缈，没有什么重要了。
我的眼里只有你。
2.
“啊啊?杰克是吗？”约瑟夫不禁做思考状，他用手磨蹭了着自己漂亮的下巴，戏弄人似的笑道:“哈哈……这名字还真是老土的不行。我目前听说过叫杰克的实在是太多了，海盗杰克船长、死神、还有开膛手等等……”
“真的那么普通么……”杰克的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，他拧紧了提着篮子的手，微微把头低了下去，直到长长的刘海盖住了自己的眼睛。其他人怎样，无所谓都好，听见约瑟夫这么说自己心里却莫名隐隐作痛。
“把你的头抬起来，杰克。”约瑟夫看似没有去理会一个孩子小小的感性和悲伤，实则用手强行挑起对方的下巴，让他涣散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宝蓝色的眼睛。
他冷漠的言语里没有丝毫的感情，薄薄的嘴唇微启，平静的言语着:“一个名字它不能说明什么，不要因此而看不起自己，一个生命的存在即是你赠予世界伟大的恩赐与良机，没有谁是不配活着，不配拥有幸福的，就算是一直以来活在阴影里的物种，它也会对外界的事物，产生憧憬，并充满期待。”
杰克似乎是被这番话给震撼了，一时间的思维并没有回到他应该感知的界限里。他好像有很多想说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无法开口。呐，约瑟夫，你知道吗？此刻的你就像我梦中的神明，你引导我找到了自己坚持活下去的意义。不是为了简简单单的生存，苟延残喘地拖着一口还没有掉的气。而是让我知晓，原来是这个世界需要我的人生，我的精彩。
“那……我真的可以拥有我想要的一切吗？”他始终有些不敢相信，却异常信任约瑟夫，甚至放下篮子，伸出一只闲置的手，抓了抓约瑟夫的衣袖，看着他的眼睛都有种莫名的闪闪发光。
约瑟夫总感觉杰克的动作，配上他这句话，还有那个眼神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，但又不知道哪里怪异。不过，自己很难得的没有表示出对这个看起来有些略带脏兮兮的，小孩子的嫌弃。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回答杰克:“会的。”
于是这家伙貌似就来劲了，只见杰克提起篮子就跟上约瑟夫的步伐，边走边说道:“我从小到大都待在这个地方，这里的面孔我都挺熟悉……但是，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。”杰克看着约瑟夫的相貌及打扮，问到:“你是从哪里来的?外地吗？”
清风地停止仿佛凝固了时间，虫鸣歌唱的晚会也似乎暂歇了间奏，野地里静谧的草丛倒向一边，扑向灯光的小虫终于承受不住热量的侵袭，倒在不远处的地上挣扎着扑腾着残缺的翅膀，杰克听见了再次报时的大钟。
约瑟夫停下了脚步，解开了绑在发尾的蝴蝶结，寂静沉默的风撩起了他微卷的长发，有几根柔软的发丝甚至似有似无地触在了杰克的脸上，周围的一切使他融入了自然之间，带着翩然而至的声息。
“我啊……是从一个很远，很远的地方来的。那个地方我已经回不去了，我甚至都不记得它在哪里了。”约瑟夫的声音始终是冷冷的，但杰克能从他的话里有种感同身受的悲伤，也让他觉得，约瑟夫只有在这个时候，他才会像一个真正的人。
明明我们靠的很近，但杰克抓着约瑟夫衣袖的手依旧不禁收紧，或是不安，还是想要把握呢？可能都不重要，这也许并不算是了解，也不能算是对内心的刨白，但他依旧想要紧紧地抱住他，让这两个孤单的灵魂能相濡以沫，依靠在一起互相取暖就好。
“不过这也没关系。”约瑟夫恢复了之前的语调:“四处游走的感觉也不错，我个人认为，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。话说你一个小孩这么晚了，还在这种地方游荡，看样子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约瑟夫知道的还真准。杰克确实过得好不到哪里去，今天的他却莫名地想和约瑟夫多相处一会儿。哪怕他并不了解对方；哪怕他预感到这个人随时会从他身边离开。
呐，能留一会儿是一会儿吧。以后的事情，以后再说，反正我可是记住你了哦。
“如你所见，确实如此。”杰克笑嘻嘻道:“反正你也没家，我也没有家。我只是在附近一家普通的糕点店工作，平时只要一点点没做好他们就对我又打又骂。有时候，我真的是恨死他们了。但是呢，今天主人去外地了，我可以邀请你去糕点店坐坐吗？”
最后一句话，连杰克自己也没有注意到，他无意间把声音降低了，小心翼翼，用的也是试探性问候的语句。
看似一句寻常流利的对话，杰克开口却紧张的不行。所以一口气说完后甚至想回放一下，看看哪里有错的，不恰当的地方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，反正他看着约瑟夫说这些，就开始强装淡定，心跳加速。
“现在可是晚上，就算是糕点店也早就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了，你主人家都不在，你一个小员工还真是够勤奋的。”约瑟夫早就看出了杰克的心里，但他还是没有直截了当的戳破，而是走到他面前道:“所以……你让我留宿不是为了做生意吧？还是说，你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想要做点别的什么，小家伙，你这是要以身相许吗？”
约瑟夫凑的很近，他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气息和调皮撩人的眼睛。被他这么一说，杰克觉得自己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，他觉得约瑟夫要是再凑近一点，他可以直接晕过去了。
“不、不是……我……”杰克连忙后退一步，暂时与约瑟夫拉开能够喘气的距离，他混乱地摇着头和手，拼命想解释自己没有要“以身相许”的意思。但又结巴着找不到理由反驳，更可怕的是，他好像确实有这么个意思！
任凭舌头再怎么打结，打死不认！
“你这小孩，真是的……”约瑟夫扶额无奈，用那一根手指戳了戳杰克愣愣的小脸:“我答应你了，反正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，快去前面给我带路。”
这就同意了?
杰克用了一秒钟的时间迅速地反应过来，立马提起篮子就跑到约瑟夫的前面。令他没想到的是，对方竟然把自己手中沉重的竹篮给接了过去。杰克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，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他，约瑟夫只是淡淡道:“看你这么热心的份上就帮你一下，我有点饿了，记得到店里做免费的蛋糕给我吃。”
“好！”杰克一口答应了，他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为开心的一天。
凌晨一点十分。
两人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，一般这个时候的人们早该关灯睡觉了，但这家糕点店里却依旧灯火通明。杰克表示自己睡不着觉，比起睡觉，他现在更想加班加点地给约瑟夫做蛋糕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对方尝尝自己的手艺了。
杰克把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收拾好，顺带思索起着那两瓶昂贵的葡萄酒该怎么赔上。然后把约瑟夫安顿在店铺客人的座位上，给他端上一杯柠檬茶，然后自己便带着材料，跑进厨房里，火急火燎地开始了手中的工作。
连他自己也没想到，今天做事明明是无偿的却能充满干劲，而且整套动作下来，简直堪称行云流水了。
糕点房里传来的声音很奇妙，有打蛋器与钢碗碰撞出清脆的“哐当”声，有杰克不停地洗刷厨具时水龙头发出流水的“哗哗”声，还有他在忙碌间，踩踏地板的“咚咚”声，最后，约瑟夫听见烤箱的计时器“叮”地一声，就知道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。
啊，这看起来很不错。约瑟夫端坐着，手里的柠檬水微酸，他已经偷偷的加了好几勺糖，眼睛也时不时飘过杰克的影子。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平凡又温馨的感觉了，在约瑟夫漫长的岁月里，似乎仅有这才能被称作“生活”。
“来啦来啦。”这家伙的眼里似乎是藏不住的快乐，杰克有些过于想要表现自己了，他把刚做好的热乎乎的电心推到约瑟夫面前道:“是半熟的芝士蛋糕，我最近刚偷学的。”
“偷学?”约瑟夫见着冒着丝丝香气，又滑又嫩的蛋糕，忍不住拿着勺子吃了一口，含着勺子有些含糊不清地问:“我还以为是你主人家教你做糕点的呢。”
“不是，我只能算是一个佣人吧。”杰克有些苦笑，但他不愿意在约瑟夫面前展露这些，他道:“既然他们不让我做这些，但是我想学啊，因为将来有机会，我也想开一家糕点店。”
“可以的。嗯，手艺很棒，也许是我太饿了，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做的蛋糕。”约瑟夫一边看着杰克，一边把小盘子里剩下的蛋糕残渣用小勺子刮了个干净。没事，节约是美德，我这么做是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。才不是因为……暴露自己那什么的本性。
“约瑟夫先生……厨房里还有一份，我、我这就去给你拿?”杰克看着约瑟夫手上有些可爱的小动作，和他那被刮地精光到发亮的盘子。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开口问问。
“不必了，大晚上吃这么多也不太好。”约瑟夫装模作样的拿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巴，表示婉拒。但杰克仔细想想，感觉自己的行动还是有必要的，于是他又把另一个端过来道:“这样吧，一人一半?”
“嗯。”对方嘴上和表情倒是没有过多兴奋，只是杰克端过来的那一刻，他便立刻切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。
果然他还是想吃的。嗯嗯。
杰克也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自己的手艺，说实话。他虽说是偷学，但也只是用空余的时间朝着小窗口里偷窥一下，根本就没有机会上手实践过。如果……如果真的像约瑟夫所说的有那么优秀的话……
他只是用勺子挖了一小口，觉得自己简直要吐出来了！蛋糕虽然看相很好，但每种材料的口感根本没有融合在一起，五味杂陈中唯独有一种口味异常突出，那就是——甜。
太甜了，甜到腻了。
“你怎么了，怎么会是这个表情啊？”约瑟夫一脸疑惑地看着杰克问道。
对方猛的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来压住口中的味道，良久之后才回答道:“约瑟夫先生……难道你不觉得，我做的蛋糕太甜了吗？”
“甜吗？我倒还好。”约瑟夫顺理成章的把杰克的那一半也拿了过来，和之前一样扫了个一干二净。
哦哦，看来对方口味有点独特啊。杰克暗想，看来靠约瑟夫是无法让自己的手艺进步的，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还是不行的。想开糕点店……果然还是妄想吧。
他有些发愁的揉了揉眉心，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，约瑟夫已经定睛看着他很久了，他道:“你这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？我打算明天早晨再离开呢。不过，你不会让我就在这儿躺吧，去你房间怎么样?”
忽然间，他犹豫了。本该应该感到高兴，甚至非常积极的事情却有一丝难过的纠结和不情愿藏在心底。不是因为杰克不想，而是他自己都没有地方可以住，主人家并没有给他和他付出的努力相同的待遇，他平时都是随意地找个毯子往地上一铺，或者直接倒在餐桌旁的沙发上。
纠结了半天杰克选择做个老实人，他道:“其实吧……我就是睡在沙发上的。”他又把头低下去了，甚至有点害怕些什么。
“这样啊。”约瑟夫却笑了笑，拿起了杰克平时盖上的那张毯子。像在自己家里，有些任性地躺在那张不大不小的沙发上，一边对杰克说:“两个人还是能躺下的，麻烦你帮我关下灯，我实在不想起来了。”
杰克倒是挺听话，叫他关灯就去关了。但是嘛……一个不算很重要的问题哦，我今晚睡哪？两个人真的躺得下吗？！
刚想问问题的时候发现约瑟夫已经睡着了，杰克没办法，只能在小小的空间里和他挤着躺下。还好……自己还不至于会掉下去，想到这里他才松了一口气，刚想闭眼却发现有一双手臂紧紧地环住了自己的腰。
他扭头一看，约瑟夫早就已经睡着了，凑近一点甚至都能听到他小小的呼噜声。杰克不经意间用手摸了摸对方脸上的妆容，唉？居然不是画上去的，连擦都擦不掉。
难道是无意识之间的动作吗？杰克有些奇怪，约瑟夫却加大了力道，他不舍得吵醒对方，自己有口难言，都要呼吸困难了。
“杰克……”
约瑟夫忽然间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间，杰克觉得痒痒的，但他似乎能听到他梦语的呢喃声，呼唤自己的名字听起来软软的，一点也不疏离。他心下一动，安静了下来。
就这样也不错，他想。很久没有人会这样和他那么亲近了，就算是窒息也没有关系，让它持续的再久一点吧。
亲爱的约瑟夫，晚安。
3.
这个清晨似乎来的比平时慢了一点，杰克觉得大概是他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的缘故。这次似乎是睡了太久，以至于刚醒来表面上迷迷糊糊的，但精神上神清气爽。
然而，他还没有睁开眼睛，就本能地翻了个身，摸了摸身后。被单却是空空的，睡在里面的人已经不在了，杰克有一点点失落，坐在沙发上发了一小会儿呆，突然开始怀念起被人拥抱的感觉了。
“咚咚咚、咚咚咚……”
门外传来轻快的敲门声，杰克立马清醒了，心下一惊，不会是主人家回来了吧？他昨晚打没的那两瓶葡萄酒还没有想好该怎么交代呢，还有约瑟夫先生……不知道他在哪？
他有些忐忑的跑去开门，但打开门的一瞬间，他看到的不是主人家，而是一个身着绿色制服的送信人，他把手里的信交给杰克后，就骑着单车离开了。
杰克看了看信中的内容，简直就要高兴的跳起来了！信中说，主人家在回来的路上出现了一点意外，可能要耽误两天才能到。在此期间，他们希望杰克能照顾好糕点店，至于营业的话，他需要杰克把没卖完的糕点打折卖完就可以了。
照常理来说，主人家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他们永远也看不起的、妓女的儿子来做。但是，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，杰克平时对他们低眉顺眼也太多了，翻不起什么风浪。唯独只是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丢人的事，败坏糕点店的名声就好。
虽然说，他们回来之后见到我做的事情一定会气的败坏地打我，就算做到完美也会挑出一堆毛病来。但是，终归到底，我拿到了一天可以做店主的机会，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啊，而且是和我……和我……
杰克不知道怎么形容了，就姑且把约瑟夫称为“我最重要的人”吧，，他顿时觉得自己什么都拥有了，什么都不缺少。仿佛是从约瑟夫到来的那一刻开始，幸福也随着他的到来悄然而至。
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，并告诉他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待在一起，但是杰克并没有在大厅里找到他，直到糕点房后面的小厨房里传来从门缝间飘出的香味。
“约瑟夫先生……您在吗？”
杰克悄悄地从门缝间探出头来，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，却直直地撞见手里端着两个餐盘，身上还系着家庭主妇般的白色围裙，约瑟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衬，领口微微敞开了两颗扣子，散着略带凌乱的粉色卷发，那个明黄色的蝴蝶结却不知所踪。
一时间，杰克竟有些看呆了，他的视线从这样的约瑟夫身上注视着，根本移不开啊！他不自觉地滚动了喉结，偷偷摩擦着自己有些发红发烫的脸颊。
这小鬼……总是这样盯着我，还时不时冒出几个奇怪的问题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，他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？！
“在呢。”约瑟夫把餐盘端到桌子上道:“看你昨天晚上好像很累的样子，今天又睡的那么熟就没叫你。然后呢……我做了早餐，厨房里的东西不多便就地取材了，很久都没自己动过手了，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。”
这看起来就像是一顿普通的，平常人的生活早餐吧。简单的烤的有点焦焦的面包，配上单面煎成的鸡蛋和香肠，外加上些刚刚热好的鲜牛奶。它们被分别装在两个餐盘里，一张小小的桌子上，一个短短的记忆里。
但杰克却吃的想要流眼泪，似乎不单单只是因为从来不敢去取这些食物，吃不起也买不起。而是太久没有经历这样的心情，甚至它已经到来的时候，自己仍是犹豫着不敢触碰。
这实在是太奢侈了。我竟然有种想要它一直存在的错觉，一定是我太贪心了。
“呐，看样子还不错。”约瑟夫心情愉悦地感叹着，他没有发现杰克情绪悄悄的变化，而是走到他的面前:“和你共进早餐的感觉真好，要是能看到你多笑一笑就好了。可以看出你并不是个很外向的人啊，但这并不妨碍你成为一个乐观主义者哦。”
“哎?”杰克抬头看着约瑟夫，似乎有点懂了对方的意思。既然对方喜欢会笑的他，那么他就试着去小小的改变吧。于是杰克帮约瑟夫把餐具收进的厨房，微笑的询问道:“约瑟夫先生，我想您需要我帮你把头发绑起来。”
“那就麻烦你了，杰克。”这一次，他没有再称作对方为小家伙，小鬼之类的话，而是直接地叫出了他的名字。便找了个地方坐下，把绸缎和梳子递给了杰克。
杰克接过了约瑟夫手里的东西，手法熟练地替对方梳头，下手的时候力道很轻很柔，却效率极高，干净利落。当他抚上对方发丝的那一刻，他脑海里有一个想法:都说人的性格会和他的头发有些相似之处，那么，约瑟夫先生会不会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神圣冷漠，那么不可接近。而是和他的头发一样，实际上是一个很温柔，很体贴的人呢？
但杰克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，并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来。他仔细地给他绑好蝴蝶结，上上下下的检查了好几遍，确定没有遗漏的头发或者绑歪的可能，才让对方照镜子。
“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这个，真惊喜。”约瑟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，觉得非常满意。
“嗯，实际上，我在小的时候经常给我妈妈梳头的。每次她难过的时候，这也成了我可以安慰她的、唯一的方式了。”杰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，如果能，他真的想把这些记忆从脑海里一带而过，永不提及。
“很不错的安慰人方式呢。”约瑟夫不禁赞扬着对方，在他准备开店的情况下主动地帮他收拾需要营业的东西。
忙碌的一天就是这样开始了。
说实在的，这家糕点店的名气不大不小，口碑对顾客而言一直都很不错。但它不开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，都市间，而是选择了这个相对而言比较偏僻的地方，这里也就只有这一家。然而，好酒不怕巷子深，依旧会有许多人前来光顾，好在生意也还不错。
很快，糕点店便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——从远方走来了一个脸上涂着五颜六色油彩，穿着歌手装的瘸腿小丑。他的旁边还带着一个身着粉色蛋糕服的女孩，她拿着一个棒棒糖形状的杖点着地面试探着前进，似乎是一个盲人。
“哇——终于到了终于到了！少一只脚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啊，连走路都不习惯！那群可恶的家伙就是在欺负我们两个残疾人，我要投诉，我要投诉！”那个瘸腿小丑发出尖厉的声音抱怨着，而一旁的盲女似乎早已习惯对方的大喊大叫，不在乎地被小丑牵着走。
“我们到了哦，裘克。”盲人女孩对着小丑微笑，声音轻柔的说道:“还不是因为你和他们打赌输掉了，愿赌服输才是你的作风啊，我知道裘克不是喜欢耍赖皮的人。不过，我能以这样的理由和你一起出来，倒是非常开心呢。”
小丑把头别了过去，虽然知道盲女看不见但还是试图掩饰起自己微微泛红的脸:“海伦娜开心就好，买东西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就好了吧，免得你又被无良商家坑骗。”
“快去啦，我想吃草莓蛋糕，记得哦。”海伦娜踮起脚尖，偷偷的揉了揉裘克像花椰菜一样的头发:“要对店员礼貌一点。”
“您好，请问您需……”杰克刚想开口，却立马被一声惊呼所打断。
“杰克！你怎么在这里?”小丑几乎是惊吓地喊了出来，他指着杰克的鼻子道:“我还以为你死了呢，没想到你在这家恶魔店里活的好好的，这……这还当上老板了吗？”
“这位客人请您不要对店员大呼小叫，您那恶心又丑陋的怪叫会吓死路边的一花一草，甚至污染到我的心情和新鲜的空气……”杰克假笑着对待这位看上去野蛮的客人:“如您所见我过得很好，是不是我还活着要让你失望了呢？你这个下等的美国佬，但愿那个独轮车没有早日扎断你的另一条腿。”
“可恶的家伙……”裘克刚想回嘴狠狠地痛骂一顿，或者直接揍他一顿也好，但是他看了看坐在草地上等待自己的海伦娜，停止了自己的想法:“你这伪绅士，明明当初和我一起去马戏团也可以过得好好的，就是苦点累点，偏偏要跑到这种地方受气。”
裘克看着他，叹了口气:“几年不见，我以为再也不会看到你了，没想到你的嘴巴依旧是这么毒，但要打架，你可是打不过我的。”
“啧，我才懒得和你动手。”杰克似乎是不想再搭理他，也没有耐心和这个小疯子争辩:“每个人都理想不同罢了，我不喜欢去马戏团这种需要表演的地方，这让我觉得自己像被当猴耍。我可是，想成为糕点师的。话说……你到底想买什么啊？”
“草莓蛋糕给我来两份！至于其他的，你这儿有什么我就拿什么。反正马戏团今天开庆功宴，所有费用又不该我们出。我得赶紧了，瓦尔莱塔和瑟维他们都还等着我们呢。”裘克满意地提着满满的几袋子，刚想迈出两步，又退了回来道:“要是你也和我们一起就好了，可惜我们这群好兄弟也不能为你做什么。”
后悔吗？我不后悔，这是我自己的决定。
杰克看着他快乐的奔向海伦娜，和女孩一起离开的背影。觉得自己的路和曾经的同伴已经彻底地错开了，就连命运也完全不同了，两条轨道从此走向了永不相接的平行线，一贯看破一切的他，第一次有了伤感的情绪。
回不去了，有些东西，一旦结束之后我们都将各奔东西。无论在前方有着什么样的泥沼，千回百转中，都会距离最初的起点越来越远。
“是你的好朋友吗？”约瑟夫坐在杰克身后的窗边把玩着他的头发，窗边的阳光投下一缕浓浓的树影，看不清他的表情，杰克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点酸酸的:“你们好像挺熟的样子。”
“他叫裘克，是我的朋友啦，不过他旁边的那个女孩我不认识，应该是后来和他熟悉的吧。”杰克如实告知，约瑟夫却依旧盯着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，让他莫名地有股危机感。
“那……你们怎么认识的，马戏团是怎么回事？还有……”约瑟夫挑了挑眉毛，欲言又止，整个人看上去都怪别扭的。
对此，杰克虽然感觉奇怪，但看到约瑟夫这么想要迫切地了解自己也怪开心的，他耐心地解释着:“在我母亲刚死，我还没有来到糕点店的时候。在那段流浪的日子里，我碰到了裘克，是和他一起流浪的。直到后来他去了马戏团，我也找到了这里，我们就分开了。”
“这样吧……我们之间相处不好也不坏，待在一起吵架打架很正常，反正互相看不顺眼就对了。”杰克补充道:“但这并不算什么，毕竟那段时间真的算是相依为命了。”
原来我在你的生命里……有这么一大段的时光流转着空白的纸页，它像一个薄薄的屏障，在我想从中靠近之时，却不知从何提起。
约瑟夫有些难过，他感到自己开始在意起这个孩子，在意起和他相处的时间了，只觉心口堵堵的，但是又不好怎么说出口，只道:“感觉你和裘克说话的方式和语气……都和我不一样呢，太不一样了。”
“那当然不一样了！”杰克有些激动地朝着约瑟夫喊到，似乎是怕对方误会什么，他道:“那疯子只是我的朋友而已，你、你是……”
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在关键的时刻语塞了，杰克怎么也说不出口。只看见约瑟夫转过身，好像要离开的样子，他问道:“你要去哪里？”
“屋里有点闷，我想出去透下气。”约瑟夫跳下窗沿，回头道:“没什么的，你好好工作，我晚上还会再来的。”
杰克有点搞不懂他了，不过既然对方说晚上会回来的，那就专心做好手头的事情吧……话说他这么急急忙忙的干嘛啊？
虽说脑海里想的是这样，但约瑟夫离开的那一刻起，杰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一下，没一下地记着账，卖着蛋糕。微笑地迎接一个又一个客人，客气地送走一个又一个客人，时间便不知不觉间过了大半天。但他觉得，约瑟夫在的话，或许会更快一点吧。
远方的天边升起一缕晚霞，火红的颜色与明澈的蓝天和洁白的云朵相交辉映，泼洒成一幅炫彩的画。从远处的森林到来的飞鸟，俯瞰着万物兼容的大地。夜晚还没有来临的迹象，这一切也定格于此，不忍离去。
杰克平时的生活总是很忙碌，即使有心也无暇去光顾和欣赏，但艺术总是无声无息地存在于生活。抬头不见低头见，有时候，他真想每天都能过着这样的日子。也正如他所说，人各有志，我只想过好在我看来平凡且伟大的生活。
终于到了打烊的时间了，可是约瑟夫还是没有回来。杰克不免有些担心，他想先做完工作后去找他。但是，正当他收拾店里的时候，有一个剧烈粗暴的敲门声迎面而来。
“哎！”杰克有些疑惑，明明已经到关门的时候了，只听敲门声没有停止，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向，他便不得已去开门。
“杰克，原来你小子在这?”开门的是一个黄色卷发的小胖子，他满脸的雀斑和有些油腻的皮肤让人看不过眼，杰克不是很想理会他，准备转身关门，对方却不依不饶地闯进来，理直气壮的把门推开。
“糕点店已经打烊了，请你离开。”杰克的脸顿时黑了下来，他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雀斑只希望他不要找自己什么麻烦。
这个人他认识，在很小的时候雀斑脸就喜欢搞聚众欺凌，就是他联合着一堆孩子对杰克的母亲进行辱骂，同时也经常在他回家的路上拦路殴打他。直到后来裘克他们出现后，雀斑脸才渐渐少了点嚣张的气焰，不知道他这次来又来找什么无聊的麻烦。
“我来买蛋糕，你对你的顾客难道就这个态度？信不信我找你老板举报你，让他开除你，到时候你就接着流浪吧。”雀斑脸说话也毫不客气，他本也不想多呆，打算买了就走。
既然他没有要闹事的意思那就算了吧，杰克心想着，一边把他要买的蛋糕给他打包，一边面带微笑咬牙切齿道:“欢迎下次光临。”
杰克非常厌恶的看着他拍过的门，拿着抹布死命地擦，像是上面有许多脏污的东西，要把它彻底地消除掉。他没有看到雀斑脸临走时不怀好意的笑，而是有些惆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。
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呢，是吧。
约瑟夫先生还没有回来，但是明天的话，老板他们就要回来了呢。
虽然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约瑟夫，但是他说过他一定会来的，他喜欢我做的甜到腻腻的糕点，他喜欢和我相处的感觉。将来有机会……我们要是能一起开店就好了。
无论白日如何欢愉，黑夜总是如影随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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